打完乙肝疫苗后孩子夭折？正确接种乙肝疫苗的姿势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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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前，一则孩子接种乙肝疫苗后死亡的消息在网上流传开了。

大致情节是这样的：9月27日，深圳市龙华区一2月龄婴儿接种第2剂乙肝疫苗（大连汉信）后出现异常情况，30日凌晨因休克、多器官功能衰竭而夭折。

根据患儿家属的陈述[1]（最早于10月2日在微博发布）以及官方10月4日的事件通报[2]，我们可以确认以下事实：

• 28日晚，相关部门接报后即组织抢救，并指派专人到场跟进救治情况，与家属保持沟通。同时派出当地疾控中心专家，联合公安部门前往接种门诊调查，并将情况通报药监部门，上报深圳市卫计委。

• 29日上午，深圳市疫苗异常反应调查组专家会同市儿童医院多个专科专家对患儿病情进行讨论分析，确认疫苗不存在质量问题，接种操作没有违规之处，初步意见：休克、先天性心脏病、多器官功能障碍，患儿病情与疫苗的相关性和因果性目前无法确认，需要进一步调查。

• 10月2日，龙华区卫计局委托南方医科大学司法鉴定中心法医进行了尸体解剖，死因鉴定结论待出。

• 龙华区卫计局2次组织召开会议，向家属说明和沟通患儿病情和救治情况、卫生部门初步调查情况，倾听家属诉求。待鉴定结论明确后，按照有关规定依法处理。

官方的这次调查处置及时规范，既照顾到家属感受，又能坚持以科学和法律为处理事件的准绳。这一切都无懈可击，完全可以成为全国学习的优秀案例。

这件事，就等待尸检后的专家组最终诊断。

其实，接种乙肝疫苗后死亡的案例绝非少数。2013年12月中旬，媒体突然开始集中报道我国多地都有婴幼儿接种深圳康泰的乙肝疫苗后死亡的情况，引起公众极度恐慌。

官方经过缜密的调查，于2014年1月3日发布通报：深圳康泰的乙肝疫苗不存在质量问题，18名涉案患儿，无一确认是疫苗导致死亡[3]。关键性的逻辑和证据如下：

死因多样化，包括重症肺炎、窒息、肾功能衰竭、重型小儿腹泻、坏死性小肠结肠炎、胎粪吸入综合征、婴儿猝死、先天性心脏病等，缺乏同一性；

病例分布在9个省18个不同县区；除湖南省有2例死亡病例（死因分别为重症肺炎和婴儿猝死）接种同一批号疫苗外，其余病例接种的疫苗批号不同。报告病例的死因构成与我国5岁以下儿童死亡监测系统报告的婴儿死因构成无显著差异。

在此之前的2013年12月24日，国家权威部门已经组织了一次媒体通气会[4]，对这次事件进行了相当细致的分析解释。

中国疾控中心公布的数据也非常有力[5]：2000年到2013年12月，接种乙肝疫苗后死亡的疑似异常反应病例上报188例，最终确定为疫苗异常反应仅18例。

也就是说，接种乙肝疫苗后死亡的案例中，仅1/10被确认是疫苗所致。

现在，几乎每个婴儿都会接种乙肝疫苗以及各种其他疫苗。1岁以内，婴儿需要接种的免费疫苗有14个剂次，再加上自费疫苗，可以说宝宝每月都会接种疫苗。

以2016年为例，我国的婴儿死亡率是7.5‰，出生数为1786万人[6]，也就是说会有13.4万名婴儿在出生后1年内死亡。

每名婴儿都有高频次的疫苗接种，加上每年有多达13.4万名婴儿死亡，疫苗想要避免与婴儿死亡扯上关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我们就能经常看到各种疫苗接种后死亡的新闻报道或自媒体发布，给公众一种【疫苗经常出事】的错觉。

好在，2013年的乙肝疫苗死亡事件的调查结果经得起考验，媒体和公众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教育，知道接种疫苗后死亡≠因为疫苗而死亡。

请大家注意，已有数据表明接种乙肝疫苗后死亡的孩子里只有10%是疫苗所致，那么普通情况下接种1剂乙肝疫苗后致死的概率是多少呢？

2000年至2013年，我国每年出生人口按1500万计算，14年一共出生2.1亿人，每人接种3剂乙肝疫苗，一共是6.3亿剂。报告18人确认接种乙肝疫苗致死，所以乙肝疫苗导致的死亡率仅为1/3500万剂。

以后还敢不敢放心接种乙肝疫苗？当然敢了。

下面，我们来谈谈接种乙肝疫苗的正确姿势。

01

乙肝疫苗的接种程序是什么？

很多人都知道乙肝疫苗在宝宝出生后24小时内接种第1剂，1月龄接种第2剂，6月龄接种第3剂。如果妈妈是乙肝携带者，还需要给宝宝在出生后同时注射乙肝免疫球蛋白。

但是，万一宝宝推迟了第1剂的接种，比如3月龄才接种第1剂，那么后续剂次必须按原来的间隔接种吗？

可以按原来的间隔接种，即3月龄、4月龄和9月龄各接种1剂，但还可以用更快的程序来完成，即3月龄、4月龄和7月龄。

也就是说，如果推迟接种了，第2剂与第3剂的最短间隔可以是3个月，而不是必须5个月。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就是可以更快速地产生免疫力，及时保护宝宝。

实际上，乙肝疫苗还有快速程序，包括0/1/2月程序（即3剂之间各间隔1个月）和0/7/21天程序[7]。这些快速程序都是为了赶在可能的乙肝感染之前让人体及时产生免疫力，当然其长期效果会略差一些，所以要求第12个月时再接种1剂。

02

不同工艺的乙肝疫苗如何选择？

虽然有点敏感，但我必须实话实说，目前所有乙肝疫苗都是转基因技术生产的，一般称为基因工程疫苗。

转基因技术在食品领域争议颇大，但在医学领域却很少有争议，因为如果没有转基因技术，患者很难有其他选择。

我国的1亿糖尿病患者要感谢转基因技术给他们带来了优质、便宜和安全的胰岛素，否则他们中很多人的生活质量和生命会受到严重威胁。

对于那些需要打生长激素长高的孩子，他们也需要感谢转基因技术。有了转基因技术，就能从225公斤大肠杆菌的发酵液中提炼出6万个人的生长激素量[8]，否则他们将一辈子成为侏儒。

基因工程疫苗已经有乙肝疫苗、戊肝疫苗、轮病疫苗、宫颈癌疫苗、乙脑疫苗，这些疫苗都为人类健康做出了无法替代的重大贡献。

目前，乙肝疫苗转基因技术的载体有3种：啤酒酵母（也就是普通酵母），汉逊酵母，CHO细胞。

我必须强调的是，这3种技术都非常成熟，可以说难分伯仲。汉逊酵母的乙肝疫苗产量是普通酵母的10倍[9]，可以大大降低生产成本，纯度也更高些；CHO细胞是哺乳动物细胞，酵母是真菌细胞，前者生产的乙肝疫苗会被糖基化，理论上其免疫效果会略好些。

我国免费给儿童接种乙肝疫苗，通常没必要自费接种。如果需要自费接种，则可以考虑一下汉逊酵母或CHO细胞的乙肝疫苗。

03

乙肝疫苗的剂量有讲究么？

乙肝疫苗里的关键成分是乙肝表面抗原，通常以ug进行计量。

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到2015年，我国主流的乙肝疫苗是普通酵母转基因技术产品。当时受到产量限制，儿童与成人乙肝疫苗剂量一般是5ug和10ug。

但是，转基因技术的特点不就是产量高么？目前我国有多家乙肝疫苗生产企业，产能充足。所以从2015年开始，我国将儿童免费接种的乙肝疫苗剂量提高到10ug（这是酵母疫苗，CHO细胞疫苗是20ug），成人自费接种10ug或20ug。

一般而言，5ug乙肝疫苗的保护率在90%左右，10ug的保护率达到95%左右。以前曾有一种说法，进口乙肝疫苗比国产乙肝疫苗效果好，那主要是因为当年进口乙肝疫苗儿童剂量就是10ug，而国产乙肝疫苗主要是5ug。

目前，如果要接种乙肝疫苗，儿童建议选择10ug酵母或20ugCHO细胞的产品，成人建议接种20ug酵母或CHO细胞的产品。

由于我国是乙肝大国，国人对于乙肝预防高度重视。虽然我国儿童出生后即免费接种了乙肝疫苗，但整体上仍会有5%～10%没有产生免疫力。

为什么会免疫失败？

导致乙肝疫苗免疫失败的因素很多[10]，包括年龄大、肥胖、吸烟、艾滋病感染、遗传和慢性病等。

为了给这些免疫失败者提供保护，我国的乙肝疫苗还有一种全球独有的剂量，那就是60ug乙肝疫苗（目前只有普通酵母疫苗，适用于≥16岁人群，不建议首次接种使用）。

对于接种过疫苗但没有产生免疫力的人群，我国的慢性乙肝防治指南2015版[11]建议再接种3剂20ug乙肝疫苗（酵母或CHO细胞均可）或接种1剂60ug乙肝疫苗，如果接种后还是没产生免疫力，可以再接种1剂60ug乙肝疫苗。

如果折腾半天还是免疫失败怎么办？指南里没说，其实意思就是放弃。乙肝并不是一种容易感染的疾病，只要不发生高危行为（主要是与乙肝携带者有血液或性接触），很少会感染上乙肝。

04

国产和进口乙肝疫苗，有区别么？

目前国产乙肝疫苗是“三种全会”，即普通酵母、汉逊酵母和CHO细胞工艺都有，主流是普通酵母，汉逊酵母次之。

进口乙肝疫苗目前只有普通酵母的产品。如果以同等剂量（10ug比10ug，20ug比20ug）对比，进口疫苗与国产疫苗之间并无实质性差异，效果和安全性相当[12~16]。

所以，如果是孩子接种乙肝疫苗，没必要用自费的进口乙肝疫苗去替代免费的乙肝疫苗（免费的儿童乙肝疫苗都已经是10ug产品）。成人自费接种，或者孩子再接种（这时不免费），选国产或进口乙肝疫苗都一样。

05

西林瓶包装和预充注射器包装，怎么选？

乙肝疫苗全部是液体剂型疫苗，其封装时可以灌注西林瓶，也可以灌注预充注射器。

西林瓶的优点是成本低，体积小，运输和储存的成本也低；缺点是需要使用一次性注射器抽吸疫苗液后进行注射，效率低，而且由于抽吸过程中针头穿刺橡胶垫变毛或有倒钩，接种时可能增加局部疼痛感。

预充注射器的优缺点与西林瓶正好相反，无需抽吸疫苗，针头保持锐利，注射时疼痛感最少，还可以减少76%的差错[17]。

一般而言，预充注射器疫苗比西林瓶疫苗贵10元左右，但可以减少局部针刺的疼痛，如果不差这10元的话，建议优先选择预充注射器疫苗。

附：更多乙肝疫苗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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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陶黎纳（网名：疫苗与科学），医来er趣科普作者。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预防医学本科，公共卫生管理硕士，2016微博十大影响力医疗大V。曾在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从事疫苗接种管理工作15年，积累了丰富的疫苗接种安排及疫苗疑难问题解决经验。在网络上发表科普文章300篇，微博粉丝150万，微信公众号粉丝1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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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为何疫苗问题层出不穷？深圳一两月大的宝宝再也醒不来了！https://view.inews.qq.com/a/20181006F0U1DY00?uid=

2．深圳市龙华区卫生和计划生育局关于一幼儿接种疑似出现异常反应情况通报

http://www.szlhq.gov.cn/bmxxgk/wshjhsyj/dtxx_124363/tzgg_124365/201810/t20181004_14188402.htm

3. 国家卫生计生委关于乙肝疫苗问题调查进展情况的通报

http://www.nhfpc.gov.cn/xcs/s3574/201401/476e46957fc645b7b13bc65f956fb8dd.shtml

4. 关于乙肝疫苗有关问题媒体通气会文字实录

http://www.moh.gov.cn/jkj/s3582/201312/399f93b86a3041e2b4791231f61ab6b0.shtml

5. 乙肝疫苗异常反应致死2013年确定18例https://new.qq.com/cmsn/20131225/20131225013113

6. 2016年中国新生人口1786万人 婴儿死亡率下降到10.2‰

http://www.askci.com/news/dxf/20170120/17510788671.shtml

7. 重组（酵母）乙型肝炎疫苗说明书https://www.jianguoyun.com/p/DfOFzuoQob2QBhiq9nk

8. 盘点那些融入生活的转基因药品

https://bbs.yaozh.com/thread-302193-1-1.html

9. 基因工程乙肝新型疫苗(汉逊酵母表达系统)的开发

http://r.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DCT_HAMJ&dbname=HAMJ9702&filename=WSMY200103012

10. 疫苗学136幅-第13章-乙型肝炎疫苗

https://www.jianguoyun.com/p/DcHp0MIQob2QBhjCrno

11. 我国慢性乙肝防治指南2015版https://wenku.baidu.com/view/323d3be0e2bd960591c6779b.html

12. 国产和进口重组乙型肝炎疫苗(酿酒酵母)在成人中的免疫效果及安全性的比较研究

http://r.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DCT_HAMJ&dbname=HAMJLAST2018&filename=YXDZ201807018

13. 国产与进口重组乙型肝炎疫苗安全性的研究

http://r.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DCT_HAMJ&dbname=HAMJ1315&filename=YXLL201502001

14. 国产及进口重组乙型肝炎疫苗(酵母)小鼠体内效力比较

http://r.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DCT_HAMJ&dbname=HAMJ1315&filename=ZGJM201402003

15. 国产重组CHO20μg乙型肝炎疫苗成人免疫效果比较http://r.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DCT_HAMJ&dbname=HAMJ1315&filename=JBKZ201311014

16. 国产和进口重组乙肝疫苗加强免疫效果比较研究http://r.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DCT_HAMJ&dbname=HAMJ1012&filename=ZGYC201207000

17. 预灌封注射器用于预防接种的效率评价

http://r.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DCT_HAMJ&dbname=HAMJ1012&filename=ZGJM201106018